買賣二手衫真的商機無限？揭露經營古著店的5個殘酷真相

汝勤

The Dapper Style

PHOTO:由作者提供

17/12/2020

　　最近某大型銀行的官網出了篇創業指南，教授「開網上古著店的十個建議」，指出這行業商機處處，盈利如何豐厚，頓時惹來筆者身邊的同行友人瘋傳議論。事實上，販售古著是個門相當刁鑽的生意，要賺這小眾市場的錢除了是考驗眼光，尚很講究你對整個文化生態的了解，以下是本人多年買賣經驗加上古著店老闆們分享「經營古著店的五個殘酷真相」：

1. 天價牛王只可遠觀不可褻玩

該文章指「牛仔褲可媲美紅酒，一條1930’s 501可飆升至HK$180,000，轉個手可賺一倍」… 所言甚是，阿媽當然係女人，但除非你能坐時光機回到一百年前或者叫祖先幫你入貨，否則此級別的古著是無可能隨便沾手買賣。即是給你在外國古著店遇上條牛王，肯定十年後會再升價幾倍，也未必會押注廿萬現金投資在一條褲吧？再者，官方Levi’s亦在出天價搜購自己的古物放進Vault，普通人根本別妄想以卵擊石。

2. 牛王入貨的幕後實況真相

那麼當今的牛王是如何進口？那些在外國鄉下flea market意外找到條40’s 501然後轉個手在Ebay賣廿萬的故事…大概都只是神話。據古著店老闆透露，以日本這亞洲最大集散地為例，靠海外買手不斷從美國搜購一個又一個貨櫃的古著，率先是落入某原宿街牌教父之手，他的團隊會檢閱並買下所有最具價值的高質品，餘下的「普通貨色」才真正流入民間。需知道Levi’s是合資格上拍賣行的古董，對潮人而言跟投資Andy Warhol沒有兩樣。這個教父團隊的組織性與策劃能力實在難以想像，筆者聽聞過這班買手在Inspiration一類vintage trade show裡猶如軍隊的陣式，上、中、下路「包抄」所有攤位保證絕不放過一件好貨色，由此可見資源被壟斷是不爭事。

3. 單純網購轉賣難以生存

雖然牛王無得諗，但轉戰法式工裝、歐洲軍品或價格親民的80’s美式古著尚有點生存空間，可是始終要有相應的買手脈絡從海外入貨，否則像該文中建議「從台、日、韓網購買貨」似乎行不通，試想像當你發現某衣物存在轉售潛力時，鄰近地方的行家可能一早知了同一樣事情，實在不見有多少水位存在。而且文中提到「一條1946年與一條1947年的Levi's 510系列牛仔褲價格可以相差兩萬港元 …」這些話完全是無做功課，501跟510也分不清，價格分野又捉錯重點，靠它的「貼士」去投資經營真的莫說生存，連生還都成問題。

4. 與其跟風仿效，不如開拓市場

十個古著友當中九個都很嚮往日本文化，可是人家打從二戰後建立起古著生態、消費者與店鋪氛圍也成熟，又牢不可破，香港店主是無可能照板煮碗，更莫說遵循該文中參考Berberjin、Chicago那些龍頭大哥的做法。反而尋覓到niche market，倒是有機會殺出一條血路，例如像本地小店@holland_vintage專門販售70’s-90’s中古手袋，當時的皮具如Coach、Goldpfeil皆造工精緻又耐用高質，時至今日依然有價有市，在香港不乏捧場客。

5. 天南地北的顧客群

據筆者觀察，本港的古著客群大致上可分兩類：造型先決與內容先決。前者旨在買價錢低廉的「二手衫」營造不同vintage styles，details、用料、產地其實不太講究，最緊要是襯到個look；後者買古著是衝著歷史故事時代細節而來，即使價格高於原來價值多倍亦在所不惜，甚至穿上身好看與否都無所謂，只求忠於自己。然而這種超感性消費者只佔香港市場的極少部份，前者才是香港的大眾市場，店主要自己衡量應否著力替外貌協會服務了。